| 《咬文嚼字》谜文选续八 |
| 发表日期:2016-05-13 08:48:05 |
刘茂业
《品花宝鉴》中的灯谜
清朝小说中富含打灯谜的“桥段”，它既可使小说内涵丰富，情节生动有趣，还能一秀作者在“文学小样式”上的学识和才华。戏曲史家钱南扬曾有论述：“清代小说，以谜语点妆事实者，莫先于《红楼梦》，莫多于《镜花缘》，莫精于《品花宝鉴》。《红楼梦》多古体而鲜今体，《镜花缘》皆今体，多平浅而鲜精警，《品花宝鉴》则寖寖乎将登大成之城。”（见《谜史》第八章）他甚至还认为小说推动了当时谜语的进步。
备受钱先生推崇的《品花宝鉴》灯谜，出自小说第九回《月夕灯宵万花齐放，珠情琴思一面缘悭》中，如：“任他万水千山远，雁帛鱼书总得来”打《易经》一句：“行险而不失其信”，谜底解释作“行走至险远处，也不会失去书信”。“落花人独立，微雨燕双飞”猜一字，谜面出自唐翁宏五律《春残》，上句“人独立”扣“亻”，下句用“人”状飞燕，“微雨燕双飞”即用一双“人”放入“雨”字中，成为“两”，合成谜底就是“俩”。胡适后来还用“双燕归来细雨中”来猜“两”字，模仿此谜的痕迹十分明显。“降生辰巳之年”打《诗经》一句：“不属于毛”，辰年巳年出生者是属龙和蛇的，十二生肖中唯有这两种动物身上不长毛。“不着一字，尽得风流”打唐诗句：“白也诗无敌”，“白”本指“李白”，现别解为“空白”，来照应谜面上的“不着一字”。这些灯谜都十分精巧，已故广东谜家胡寄云也赞之曰“说部（指古代小说之类）灯虎，未见有如是之工也”（见《怀蝶室谜话》）。
杜宇曾为蜀帝王
今年新春期间，传来中国青春片和女性题材电影的开拓者，曾执导过《女大学生宿舍》、《庭院深深》、《小娇妻》等多部影视剧的著名导演史蜀君不幸病逝的消息。稍后几天，恰值元宵灯节，上海古猗园、市工人文化宫等地都举行“灯谜擂台赛”，沪上谜人分别挂出猜射“史蜀君”的谜作，不约而同地以灯谜这种别具一格的形式，纪念这位杰出的第四代女导演。
请看“擂台赛”上的两则灯谜：其一，“三国刘备、刘禅，五代孟昶”，打已故电影导演名一：“史蜀君”。谜底中的“史”，本来是姓氏，现在解释为“历史”，“蜀”解释为蜀国，“君”解释为“君王”，而三国时代的刘备、刘禅父子，以及后来五代时的孟昶，恰都是历史上著名的蜀国国君，通过灯谜独特的别解手法，谜底与谜面对应相扣，宛如天成，妙不可言。其二，以“望帝杜宇”为面，谜底同样猜“史蜀君”。谜面采撷自我国古代的神话故事：杜宇是传说中的古蜀国国王，号“望帝”。当时，蜀国洪水为患，百姓无处安身，杜宇命鳖灵治水，后又将帝位禅让给鳖灵。他热爱百姓，死后化作鹃鸟，每年春耕时节，鹃鸟鸣叫，大家知道他们的国君又在思念故国和百姓了，遂称鹃鸟为杜鹃。唐代胡曾《咏史诗•成都》中也有“杜宇曾为蜀帝王”句。
这两例灯谜，谜底都别解成“历史上的蜀国国君”。一个用史实布面，一个借神话说事，异曲同工。真所谓戏法人人会变，各有巧妙不同。
（以上原刊于2016年5月号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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